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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节(2 / 2)


  外面,天色渐明。

  洞底,依然漆黑一片。

  火把烧灼,焰燃无声。

  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远而近,仓促的,惊惶的。

  一听到这个声音,左怀元立时面色灰白,僵立原地。那匆忙而去的斥候,着急而回,来不及等气息喘匀,凑到左怀元耳边一阵耳语。

  他双眸睁大,瞬间的惊讶过后,神态很快萎顿下来,仓惶一瞬,回过神来,慢慢走到军列之前,跪了下来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第二卷 完

  下一章开启终卷:白首对山河,却只道,心如故

  这一章拖的有点久,很对不起大家。千言万语,只有谢谢

  第73章 散霁霞云昭日月

  羲和东升, 云霞穿透。

  光华流淌于白玉京的琉璃瓦上。

  花木扶疏、参差错落的楼阁,出自当朝工匠大师的手笔, 工整之间有无限的写意, “剑试繁花”孤独又繁盛的凤凰花、“杏花小栈”被风轻轻卷起的酒旗,“信陵饮泉”里白如飞雪的淙淙流水……虽是人工雕琢的意境, 也足以抚慰任何一个人的思愁。

  卯时,剑试繁花的衔月居,晨光微羲, 深深浅浅的雾霭之中,童子阿九弯着身子,手里握一把扫帚,扫去越来越多的落花。

  他抬起头嘘的喘了一口气,望着不远处已经逐渐有凋零之像的凤凰花, 喃喃自语道:“奇也怪哉, 昨晚燕大侠竟然一夜未归, 难道是去华莺夜楼眠花宿柳了吗?”

  他小声嘀咕着,身后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小小的肩头一震, 转过头去,看见云公子陈云昭身着雪白的长衫, 站在门后。

  晨雾隐隐, 锦缎白袍包裹着他清矍高瘦的肩膀,雾气让他端肃的眉毛、眼睛,都蕴含了温润如玉的光华, 他一步迈出来,又掀开袍子,随意坐在了门槛上。

  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,只当他是哪个疏狂不羁的读书人。

  然而谁能想到,这个隐居在繁花深雾里的年轻人,竟是王孙贵胄,天之骄子,陛下最宠爱的第五个皇子呢?

  阿九早已惯了他的怪癖,也作惯了一个寻常的小书童,他手下动作不停,“唰唰”的扫着花。

  “阿九,你可还记得,这些花是几时开始落的呢?“

  陈云昭的声音慵懒,带着一点晨起未醒透的鼻音。

  阿九小小的脸仰望上去,童声亮而高:“公子,这花絮得紧,小的日日都在扫,唔……我记得,从它开起,就开始落啦。”

  陈云昭捡起一片落在足畔的花,花瓣厚重,轻轻一拧,便流出了鲜红的汁水。

  花汁将他白皙,修长,玉琢一样的手指,染上了猩红的颜色。

  “花开之时,也是始落之时。”

  陈云昭道:“阿九,你话说得越来越好了。”

  阿九不过随意说了一句,骤然被夸,面红了一红:“也……也不……”

  陈云昭笑道:“去,打开柴扉,迎客罢。”

  阿九怔了怔,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扉,并无人敲门。

  怀着疑惑,他慢慢走过去,从门缝里,看见乌压压好几人。

  打开门,看见为首的竟然是皓首布衣的当朝丞相,阿九惊在原地,不过他也是十分见过世面的童子,只是微微一惊,便敛着衣袖,躬身行礼:“岳大人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陈云昭在衔月居一向亲力亲为,有如一个真正的书生隐士,他与丞相对视一眼,转身自取过披风覆在肩头,便与他漫步于庭院的幽幽小径之间。

  不一会儿,披风一角就被晨露浸染,洇成深色,陈云昭一言不发,花甲之年的丞相也良久的沉默着。

  陈云昭语气闲闲的:“岳丞相,远近无人耳,俯仰唯天地,既然来了,何必迟疑。”

  岳明夷道:“殿下不闻京中琐事已久,一意放鹤南山,远辟红尘,老夫唯恐一些杂事,玷辱了殿下的清净。”

  陈云昭笑骂:“你们这些老东西,最喜说是一套,做是一套,既怕,为何又要来。”

  岳明夷讪讪的,道:“既然如此,老夫便直言了,圣上昨日……龙体欠安,老臣心内不安,说句僭越杀头的话,殿下不可不回西京,稳定人心呐。”

  陈云昭面现惊讶之色:“怎会?前日宴会,父皇精神大好,还观赏了西蛮上贡的天马,并无丝毫龙体欠安的迹象啊。”

  岳明夷捻须,沉默片刻,道:“昨日陛下未上朝,老夫求见,却被挡在乾安殿外,说是龙体欠安,今日朝会也罢了,只留下几个内监随侍奉左右,实在反常。”

  是反常,当今皇帝甚惜命,但有小恙,莫说御医所,便是钦天监也要入长乐宫连日待命。

  这次竟然如此清风雅静,实在绝非皇帝的做派。

  陈云昭眉峰紧蹙,脚步长一步、短一步,走到花径尽头时,分明自己熟悉至极的园景,竟犹豫是往左还是往右。

  陈云昭踟蹰道:“父皇没有召我,我岂敢回京。父皇是天子,龙体有上天庇佑,定然无恙。我当清修于此,为父皇祈求长生不老。”

  陈云昭的反应并不在岳明夷的意料之外,众所周知,当今皇帝最避讳言身后事,笃信长生,因此不立太子,远逐诸王,就算平日最得圣心的陈云昭,也是常年不踏足西京,幽居白玉京,非宴饮奉召绝不入宫。

  在这等敏感的时局下,陈云昭如果未奉召私自回宫,若皇帝病好,对于他来说恐怕是殒身之祸。

  岳明夷放低声音:“这些时日,侍奉陛下的内监,都是孙太傅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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