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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(1 / 2)





  是,天有大道。

  可这道太虚妄,因循往复,时间太长。

  与这相比。

  活生生的人就的眼前。

  曾在路边牧羊唱着歌谣给他指路、脸上脏兮兮、眼睛很明亮的五岁稚子,被刀枪捅破肚腹;失去了所有家人的老妪,一脚深一脚浅,歪歪斜斜拖着家人尸首,中道嚎啕大哭,扑地而亡;还有才当了父亲的男子,与一串头颅挂在一处,高悬尸山之上……

  这些本不该发生,全因党羽之争,因一人私利。

  那人背靠大山,朝廷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

  视一出人间惨剧于无物。

  而自己刚好可以,悄无声息的夺去那人的头颅。

  若能再来一道,即便知道自己会深陷党争泥淖,或许,也依旧会脑子一热,便不顾一切的踏入其中。

  燕无恤霎时,有些理解了青阳子当初一意孤勇的心境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我……对不起你们。昨天本来要更,写到凌晨三点,不满意又全都删了,睡一会儿起来上班,然后又重新写,虽然才出来短短一章,已经是纠结了一整天的后果。我错了。不定时了,免得放你们鸽子。我尽量每天更新一章。

  第63章 念飞雪芳踪无迹

  上清堂的门重又打开了。

  云未晏摇摇欲坠的身躯, 重新出现在两扇门中间。

  诸人见他,目光聚来, 戚白等一党尤甚, 唯恐在他面上看到一丁点放弃的意图。

  幸而,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云未晏, 眉间仍旧如一缕寒霜凝结的傲然,苍白面上目光如电,穿过众人, 直视大门之外。

  此时,一盏茶的时间刚巧过去。

  门重新被抚顺司的官兵打开,调遣官兵的铁衣窸窣,卫士控弦之声不绝于耳。

  抚顺司丞李揽洲步入庭院,如约问他:“云统领可想好了?”

  云未晏道:“……想好了, 今日寻衅滋事的几位家主, 任凭李司丞带走查办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 院中便响起了一阵喧闹,惊讶、不解、困惑……楼明月小声嘀咕:“果真是还是这样,恁的没劲, 我还道这云统领是个刺头,今日有好一场热闹看, 没想到外头装得那样, 里头还是个软蛋。”

  犹嫌不足,补充:“常言道,胳膊肘拧不过大腿, 该跪还得跪。”

  李揽洲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果断,略怔了一怔,旋即,出于本能的,嗅到了他话中的不寻常:“寻衅滋事?”他把脸一沉:“云统领想用区区‘寻衅滋事’的小罪搪塞过去?今日即便是宅家驾临,我亦要秉公执法。该少的罪名,一项也少不了。”

  说着,他目中一暗,抬手作令:“拿下!”

  “且慢。”

  庭前,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。

  听到这声音的瞬间,李揽洲肉眼可见的,肩膀剧烈颤动了一下。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,见云未晏轻轻让开了身体,斑驳白衣后,是上清堂的暗影,黑沉沉的影翳之间,走出了另一个玄袍之人。

  他身上的衣袍,黑得几与黝玄深邃、庄严万象的上清堂化为一体。

  步伐沉稳,气定神闲,反衬得李揽洲自身,目光闪烁,心乱如麻。

  他从一开始在此处见到他之时便隐隐怀着的担忧,成了现实——

  燕无恤,终于还是插手了。

  于是在众人眼中,从带兵赶来起,就死死端着架子,一派万事俱在胸中谋划,万事不绕余心的架势的抚顺司司丞,望着那身份神秘的黑衣客,神情怪异万分,竟隐隐透出些不安来。

  就连筹谋此事的云未晏对他的反应都始料未及,目光在燕李二人之间逡巡了两道。

  李揽洲顿了顿,敛去眉目之间的惊讶之色,目光在片刻的游移之后,定在了燕无恤的面上:“你也要阻我执法?”

  燕无恤也望着他,笑了一笑,道:“非我愿阻李司丞。只是你要拿太初楼的人,总要过我这个统领一关,于情于理于法皆然。”

  此言一出,庭中诸人又是不小的喧闹之声。其中最为惊诧者,又以太初楼诸武家为甚,连跪在地上的戚骁,也腾的一下站起身来,满脸惊讶,看向云未晏。

  太初楼易主,何等大事!

  庭院当中,几百道目光,其间波涛汹涌,暗流涌动,自不必言。

  李揽洲立刻便道:“何时的事?”

  云未晏先答:“就在今晨,我败于燕大侠之手,心甘情愿奉出统领之位。”

  “统领是武勋,需过丞相府,昭告天下,岂是你能转的?”

  “李司丞难道忘了,前两月朝廷才颁的‘破立令’不成?”

  破立令。

  李揽洲立时愣在当地。

  脑海波澜惊起,紧迫回溯,忽想起正是他赴京赴任之时,司造台上卿徐盛义因修建太玄宫银两不足,觐见天子,会同丞相岳明夷,拟定了与卖官鬻爵无异的“怀恩令”,堂而皇之将尊贵的武勋售卖给天下豪富商贾。

  那徐盛义之后,竟还恬不知耻,又蛊惑上听,出了“破立令”——最大限度利用白玉京“亦庙堂亦江湖”的灰色地带,驱虎吞狼,引导武家驱逐商贾,免庸人当位。

  其中有一条便是:力敌统领者,可取而代之,勋、爵皆替。

  包含云未晏在内的太初等六楼武冠京华、惊才绝艳的统领无不是踏着无数的武会武试,一场一场,刀血铸就,百炼而成。六个楼主一以当百,名副其实,也不会有人傻到要去挑战他们。